【长得俊】遇见更好的自己
这是一个不太甜的故事。
有私设 有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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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彦俊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算命的老瞎子指着林太太的肚子说:“你将来肯定要生一个女儿。”
林太太的闺蜜尤太太脑补出一个梳着两个小辫子,脸上有两个酒窝的小美女哒哒哒地向她跑过来,于是捧着心对林太太说:“是个女儿就好棒的,长大了还能嫁给我家长靖。”
“女儿好,是贴心小棉袄。”林太太也觉得肚肚里的孩子是个女儿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林先生头脑风暴了一下,想着女儿是要疼的,儿子就该一脚踹出去——“去改变这个世界”!然后,他开始期待女儿长得像谁,像他多一些还是林太太多一些。
怀揣着一定生女儿的念头,林彦俊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小女孩的粉色系,甚至衣柜里还有几条尤太太买来送给未来儿媳妇的漂亮的公主裙。
听说,林彦俊朝老爸西装上吐口水的时候,林先生扬言要揪出那个算命的瞎子揍死他。
做不成亲家的尤先生在一旁煽风点火:“生男生女爸爸决定的,和瞎子没关系。”
一岁还差小一个月的尤长靖被尤太太抱在手里,专注地啃着手指。尤太太指了指那边被脸色不好的林先生抱在怀里哭得比他还大声的小婴儿说:“长靖,你看——弟弟。”
尤太太有一家窗帘店,店面很大,店里养了一只叫欧迪的中华田园犬。全职帮尤太太去各家客户装窗帘的尤先生把欧迪戏称为育儿汪。
偶尔林彦俊被林太太送到尤太太店里照看,当时就腿长肉少的小家伙跟着尤太太那腿短肉多的宝贝儿子在挂满窗帘的店里钻来钻去,捉迷藏找不到其中一个或者两个都找不到的时候,欧迪肩负起了找孩子的重任。
孩子玩累了,栽在一堆叠起来的布料上呼呼大睡,电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欧迪就竖起两只耳朵临时充当保镖。
尤太太的店面翻新过很多次了,墙上画得一条一条的痕迹却一直留着。
四岁的林彦俊贴在墙面上,微微踮起脚尖,“阿姨阿姨!我和兜兜一样高!”
五岁的尤长靖按着他的肩膀急了,“没有!我高!”
欧迪伸着舌头绕着林彦俊转圈圈,呼出的热气喷在林彦俊身上,时不时还要“汪”地叫两声。林彦俊战战兢兢地回到原来的高度,扬起小脑袋看着小卷毛,扁着小嘴说:“我一定会比兜兜高的!”
所有人都期待着两个孩子长大,又害怕时光走得太快,于是又叫着“你慢点长大呀”……
溜出去玩沙子的孩子滚得身上全是沙子,林彦俊拿着小铲子把堆砌失败的城堡铲掉,歪着头问尤长靖,“什么是长大?”
“长大就是长高。”
“那我要快点长大!”
“我也要快一点长大!”
林彦俊终于长得比尤长靖高了。
尤太太有小半年没有见到忙于补习班的林彦俊,热情地摸着他的脑袋叫道:“呀,彦俊你长这么高啦!”
尤长靖牵着欧迪洗澡回来,一面走一面吐槽欧迪年纪大了掉毛。林彦俊倚在一旁静静地等他发现他。
“林彦俊!好久不见啊!”
林彦俊勉为其难地扯开嘴,朝尤长靖笑笑,“好久不见。”
正处青春期的男孩子应当有许多话题,可林彦俊和尤长靖坐下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游戏,林彦俊和尤长靖都不爱;学校里的琐事,林彦俊想不起什么也一点都不想过多关注;学习……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一个靠外语和语文拯救排名,一个什么都很平均,没特别好也没特别差。
林彦俊抛了一块泡菜味的薯片给欧迪,突然想跟尤长靖说他最近看的一本书。抬头却看见尤长靖已经戴上了耳机,开始摇头晃脑地摇摆起来。
这一年,林彦俊家的电脑换了Windows Vista,他陪林先生一起看了一部他看不懂却拿了金熊奖的电影《图雅的婚事》;这一年,飞儿乐队发了新专辑,尤长靖正在听的就是他们的新歌《月牙湾》……
林彦俊想去内蒙古骑骆驼,尤长靖想去月牙泉旅行。
“长靖!”尤太太扬声,“别傻坐着啦,和彦俊一起去称一些瓜子来,我要和阿姨好好聊聊天。”
“哦——”尤长靖摘下了耳机,把它放在桌子上,弯腰捡起欧迪的牵引绳,转头又对林彦俊说:“走吧,俊俊。”
店门外的马路上没有红绿灯,两个孩子和一条狗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生出一种等到天黑也过不去的绝望感。
好不容易等车辆少了一些,尤长靖赶紧往前跑,一边小跑一边还不忘去拉林彦俊的手。
尤长靖的指腹触快要碰到林彦俊的手背,林彦俊却像触了电一样把手弹开。
小时候牵过无数次的手,忽而变得十分陌生。林彦俊摇着头跟上尤长靖和欧迪的步伐。
怎么能和一个男孩子牵手?
欧迪已经很老了,懒懒地趴在空调下睡觉,见到林太太领着林彦俊进来时十分艰难地动了动脑袋,表示欢迎。
尤先生说欧迪不吃饭的时候尤长靖也不吃饭,难怪瘦成这个样子。
林太太喋喋不休地数落自己儿子中考没有考好,要暑假加紧补习,要跟哥哥借一下高一的书拿回家学习。
“长靖,你带彦俊去家里找一下嘛!”尤太太搡了搡尤长靖的手臂。
尤长靖瞥了欧迪一眼,担心爸妈会趁他不在店里把欧迪送走,于是扛着年纪很大的欧迪一起回家。
前一年尤长靖家搬了新家,林彦俊第一次去的时候,特别喜欢他家红色的真皮沙发。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这个钟他也喜欢。
欧迪蜷着身子缩在林彦俊的脚边,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好像也是这样的夏天,欧迪趴在尤长靖的琴凳下睡觉,尤长靖的小胖手在琴键上砸,他的妹妹从客厅跑进琴房,拽着林彦俊的胳膊,“彦俊哥哥,和我一起玩积木!”
夏天偶尔又几丝凉风从窗子里吹进来,吹动尤长靖的发丝,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晶莹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淌——妹妹歪头说:“这里太热啦,我们出去玩吧!”
林彦俊说:“不好。”
旁边的琴声戛然而止,尤长靖偏头冲林彦俊粲然一笑,“出去吧,太热了。”
现在,林彦俊的汗也淌了下来,真皮沙发坐着烧屁股,还是老房子的曲木椅坐着舒服。
尤长靖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尤长靖直起身子,不疾不徐地把找出来的书放进袋子里递给林彦俊,“你是真的喜欢这个沙发。”
林彦俊一愣,干笑一声,“是啊。”
当时尤太太调侃要把沙发当作女儿的嫁妆,将来把女儿嫁给林彦俊。林彦俊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叠声的“不要不要”。
有很多时候,明明知道是玩笑话,却还总是不由自主地当真。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么。
尤长靖因为高考失利而选择了高复。
林彦俊也不知道自己出于怎样的心情,打电话给他“不如我们一起复习”。
林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听信了谗言,觉得暑假可以去一些高校转一转,要给自己树立信心,然后发愤图强,然后连夜给两个孩子买了高铁票。
尤长靖盯着林彦俊硕大的包,睁大了眼睛诧异地问:“我们不是当天去当天回吗?”
“我爸怕我们路上渴——”林彦俊把包背到身前,猛地将包打开,“没想到吧!”
包里是一瓶4.5L的娃哈哈。
尤长靖摸着书包的侧边袋,还好带了杯子,不然就要吨吨吨对嘴吹了……这一桶也太大了吧,都快赶上《人在囧途》里王宝强喝的那桶牛奶了。
“你不重吗?”
“还好……”
他们两个就轮流背着这个桶踏上了“高校之旅”。其实林彦俊一点也不想去Z大转,和尤长靖一合计之后决定去校门口打卡式观光,拍个照就走。
挤满人的公交车上,林彦俊腿上放着水桶,他撇了尤长靖一眼,小声地说:“阿姨说你考得这么差是因为谈恋爱。”
“放屁!”尤长靖一下就变成了炸毛鸡,“别听我妈瞎说。”
“哦,那是为什么?”林彦俊的声音轻快了许多。
“今年高考太难了。”尤长靖嘟起了嘴,“数学选择题来不及涂了……要是涂了我就能上一本了,毕竟只差了两分,两分啊!”
“万一你选择题全错怎么办。”
“闭嘴!”
“一切皆有可能的。”林彦俊说。
车子缓缓停下,林彦俊拎起包率先下车,为尤长靖挤开了一条路。他站在站台上,向尤长靖伸出了手。可尤长靖好像没看见一样兀自跳下车,留林彦俊在原地尴尬。
林彦俊缓缓抬起手,轻轻抓了一把头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填报志愿的第一天,林彦俊也许是前一天吃了太多西瓜,所以有些拉肚子。林太太给他投喂了两颗烧酒杨梅和一小杯杨梅酒,辣的他整个脸都通红通红。
烧酒度数有些高,林彦俊觉得脑袋晕晕的,但还是顽强地坐公交车去了尤太太的窗帘店,和尤长靖一起商量商量填什么学校。
尤先生有一天买菜时捡到了一只狗,觉得和故去的欧迪长得很像,然后捡回了店里,名叫QQ。
QQ和欧迪一样,喜欢对着林彦俊叫唤。带着酒气的林彦俊瘫在尤太太休息的躺椅上,似乎是有些害怕地缩起了脚。
“QQ这几天好像不太健康,有点蔫。”尤太太一边踩着缝纫机,一边对林彦俊说,“昨天隔壁养的小狗来抢食,QQ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长靖和我都以为QQ不行了,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没掉,还好后来活过来了。”
“长靖是不是又哭了?”
“是啊,欧迪没掉的时候全家就他哭得最伤心。”尤太太说,“小哭包!彦俊你给长靖打电话,叫他快点过来,在家磨磨唧唧不知道干什么。”
话音未落,小哭包尤长靖就跑进店里,飞快地开了空调,然后抱起状况之外的QQ往脸上蹭蹭,“我的QQ!”
“咳。”林彦俊清清嗓子。
多少年了,尤长靖永远只看得到他家的小畜生。
“林彦俊,你挺早的呀!”尤长靖把QQ扔在地上,然后顺势在另一个躺椅上坐下。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往林彦俊身上闻了闻,“你喝酒啦?”
“拉肚子。”林彦俊挠了挠后脑勺,“喝得还有点多。”
在尤长靖的印象里,林彦俊是有味道的。小时候是浓浓的奶香味,后来变成柠檬味,最近可能换了洗发露,所以是西柚味……不管什么味道,总之就是好香好甜,很好吃的样子。
尤长靖一面给他泡浓茶解酒,一面开始扯去哪里旅游的事情。
等尤太太店里不忙了,两家人可以约着一起出去玩,或者两个小的可以先去玩起来……
林彦俊志愿一个没填,旅游团倒是报了不少。
小时候林彦俊喜欢拿沙子堆城堡,长大了也是。他提着刚从小卖部里买来的小铲子,坐在沙滩上把脚边的沙子刨出一个坑。
尤长靖的拖鞋被海浪冲走,游泳圈也消失在了海水之中,不会游泳的旱鸭子只得回到沙滩,撑着头看林彦俊堆城堡。
海水蓝得漫出了地平线,所以天空也是瓦蓝瓦蓝的。尤长靖看看林彦俊,又看看天,轻轻地哼起小调。
“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林彦俊把城堡推倒,将小铲子竖在沙滩上,两手撑着沙滩,微眯起眼睛看着跑来跑去的游客。
“小时候想着快些长大,长大了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林彦俊说,“想来想去,还是小时候好。”
“没什么烦恼,多好。”
“如果昔日重来……”
“嗯?”尤长靖侧身把小铲子拿在手里,挖了几铲子沙子,调皮地想把林彦俊埋在沙滩上。
林彦俊配合地拿起渔网袋里的另一把小铲子帮助尤长靖挖坑填埋,他笑着对尤长靖说:“当时你牵我的手,我一定不甩开。”
“我没关系的。”尤长靖耸耸肩。
“我不喜欢吃鱼,不喜欢挑鱼刺,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别人乱动我的东西……”林彦俊看着自己已经被埋上的腿,“不过,我喜……”
“林彦俊,我们下一站去内蒙古吧。”
“什么?”
尤长靖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林彦俊看,“你看——”
照片里的“林彦俊愿望清单”是尤长靖前段时间整理旧书时,在一本书里发现的,大约是借给他之后无意间卡进去的。愿望清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和尤长靖一起去内蒙古骑骆驼”。
林彦俊只觉得喉头发紧,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尤长靖将铲子插在沙子里,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沙子莞尔一笑:“就这么决定了,林彦俊走啦,太阳要下山了。”
“尤长靖,等我!”
半截身子被尤长靖埋在沙子里的林彦俊一面朝尤长靖喊,一面手忙脚乱地刨土。
尤长靖折返,居高临下地俯视林彦俊,从背后伸出一只手。
“你需要我吗?”
在红包上题字是尤太太十几年来的习惯,一水的“好好学习”林彦俊都没有期待值了。只是今年,给他红包的却变成了尤长靖。
“新年快乐。”尤长靖整整林彦俊脖子上大红色的围巾,“作为长辈,今年我给红包。”
“长辈?”
“小时候兜兜不是白叫的。”
林彦俊抿着嘴笑起来,垂头看着红包上的字“遇见更好的自己”。
“我觉得我没有进步空间了。”林彦俊说,“不如兜兜帮我?”
“怎么帮?”
林彦俊捉住了尤长靖的手,“送我一个兜兜这样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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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段,被我吃掉了,不好吃,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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